在產院——說什麼 聽什麼 做什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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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手父母們對於醫生和護士的話多數時候是言聽計從的,但有時候,護士的話可不能完全當真,那麼該聽什麼該不聽什麼呢?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。
有天我去醫院探望一個剛剛生了寶寶的家庭,就在我在那裏的短短几小時內,我聽到了一大堆讓人吃驚的言語:
1 一個護士告訴站在一邊抱着自己20小時大的小孩的新爸爸,把小孩放在嬰兒籃裏,並且警告他說,他的兒子在嬰兒籃裏更安全,否則新爸爸可能會把小孩掉在地上。
2 另外一個護士告訴一個抱着自己8小時大的嬰兒的新媽媽,她的女兒在嬰兒籃裏會更安全,因爲媽媽可能突然打個盹,並且“與嬰兒同睡是不被允許的”。
這些言論是由兩個不同的護士說出,針對兩個不同的家庭。對於我來說,這些話真是讓人氣得轉眼睛的可笑——很明顯,父母抱着嬰兒當然是安全的,不管是站着抱還是坐着抱。很明顯,嬰兒們並不需要一直躺在一個塑料框子裏,只爲了擔心被摔在地上。
很可能的是,第一個護士的意思是:“如果你把他掉在地上,我們可能最終會面臨法律上的麻煩,”也就是說,這對我們,對院方,是個可能發生的危險,而不是“你事實上確實很有可能會把你的孩子掉在地上。”
而第二個護士的意思也很可能是:“我就是被這樣訓練出來的,要警告母親們不要和嬰兒睡在一個牀上,因爲大人與非母乳餵養兒同睡可能會有一些潛在的危險。而且我一天要見那麼多個新媽媽,我不可能對每一個產婦都照顧得那麼具體,”而不是“你現在抱着她在牀上,旁邊圍繞着很多探視得親友,這事實上確實對孩子有危險。”
幸好,兩個家庭都沒有把這些言論當回事。這位母親暫停了一下,想了一想,然後環顧房間裏的親友尋求鼓勵,最後平靜地說:“嗯,我現在反正是醒着的。”這位父親則輕聲說笑了一下美國人對責任的恐懼。兩個家庭中都有更大的孩子。
但我擔心的是那些初次生育的家庭。他們沒有其他的生育經歷,甚至也沒有其他探視的親友來幫助他們回憶起那些基本的生活常識。還有那些非常努力也非常容易受到影響的新父母們,他們太容易相信,也許自己想擁抱新寶寶的渴求其實是錯的,而把她放在一個塑料籃子裏面實際上更對。
我並不是認爲這獨立的小言論就一定會有多麼巨大的傷害了,但是,一堆類似的微小言論,在醫院中當作經驗一般的蔓延給所有的新父母,那一定會有不好的後果。因爲就當我在那裏的時候,我就已經聽到這些:
1,一個住院兒科醫生對一個健康嬰兒:“我們要查一下嬰兒體溫,確保她沒有發燒。”
而不是
“我們要給寶寶做一些常規檢查,這樣我們可以記錄她的健康情況”
2,一個護士:“這是吸奶器,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奶吸出來放在瓶子裏,我們可以用注射器幫你喂。”(意思就是說媽媽可能沒有生產足夠的奶——一個常見的恐懼)
而不是:
“一天大的嬰兒只需要極少量的初乳就夠了,因爲他們的胃還非常小,也沒有任何一個奶瓶足夠小到適合這麼大的嬰兒使用,所以我們會給你一個注射器,你可以放在她最來給她這些珍貴的初乳。”
或者甚至更好一點的說法:
“我聽說你想要一個吸奶器,所以我們給你送過來一個,同時爲你請來一個泌乳顧問,她可以指導你哺乳,幫助你完成你的選擇。”
3,一位產科醫生對一對健康順產後提前出院的新父母說(未經提示地,沒有事先詢問或討論嬰兒餵養狀況地):“把這些奶粉帶回家。每次喂完奶之後可以再喂一些奶粉,以便讓孩子吃到頂,這樣來確認他不會脫水。”(提示的意思是,如果“僅僅”母乳餵養的話,孩子會脫水。)
而不是:
“我不是泌乳方面的專家,但是如果你對純母乳餵養有顧慮的話,讓我知道,我可以幫你找到能夠幫助你解決問題的人。”
看到這些潛臺詞有多可怕了嗎?每一個單獨的這樣的言論可能影響不大(最後一個可不是影響不大的言論),但是累積起來,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的是:
事情即將變得糟糕。你不可以相信你自己的身體或者你的判斷。那些覺得你寶寶健康地躺在你懷裏的輕鬆的感覺,基本上可能只是你的願望罷了,實際上在你沒有注意到的地方,事情會變得相當糟糕。
而新生兒父母們,在這個非常辛苦睏倦、快受不了了的時候,還要面對對無數的新事物,因此感到困惑是非常可以理解的,此時的新父母對比我們普通的人羣來講,是更容易受到蠱惑,也更容易聽從建議的。他們需要支持與鼓勵,以:
1,學會如何照顧他們自己和新生兒
2,學會如何分辨“緊急情況,必須求助醫療人員”和“正常情況,我可以自己處理”
3,學會如何征服正常的新父母焦慮。
他們值得遇到那些立即他們境況、爲他們操心,也有相應知識水平的醫護人員。他們值得遇到那些不會給他們種下“懷疑自己”的種子,也不會給他們傳達恐懼的文化信息的醫護人員。我們病人付了那麼多錢,爲了在我們惶惑的時候獲得照顧——它不應該是“貨物出門概不退換,買主自己小心”式的:讓病人小心,你得到的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是誤導。
因此,我們又要說到這裏來了:我不認爲像這樣的醫護人員真的有任何的惡意。我不認爲他們專門就是要損害新父母的信心,或者專門要給錯誤的指導。完全不。我確實認爲,他們可能受到太多壓力影響,因此極力迴避責任,而且他們可能工作強度太大,因此無法針對每一個產婦提供個體服務,或是滿足每個家庭的不同獨特需求。我們中任何的人都會說錯話,當我們在巨大壓力下的時候,因爲我們都是人類。
但是,有一點無論如何應該是所有接觸孕產婦的工作人員放在首位的,儘可能多地嘗試把自己放在適當的位置。要慢一點,記得新父親抱着他的孩子會更可能被不安全感和自我懷疑感淹沒,更不可能真正地把自己的孩子掉在地上。用院方對於被起訴的恐懼來壓這位新爸爸,是如此的不公平,因爲他此時正需要再次確認,他能夠勝任做父親,他有足夠好的直覺和本能。當我們和他談話時得知他其實已經知道自己能夠勝任,但我們仍然無法真正直達我們的受衆。
順便一說,你知道誰最懂如何到達他們的受衆嗎?你知道誰從來不辭辛勞推廣他們的和權威推薦不一樣的優先級嗎?你知道誰真正善於把他們想滲透的信息發送出來嗎?
廣告者。
廣告者一直以來都在考慮同一個問題,如何傳達他們的消息給他們想要的人。這就是他們收錢要做的事情。這就是爲什麼當我看到這樣一個帶着Simila雅培字樣的標籤出現在醫院裏每一個嬰兒搖籃上,並且還有一段完全跟馬糞一樣含混不清的關於新生兒餵養的廢話時,我無比厭煩。我有兩個常青藤學校學位,對英語可以進行綜合全面的理解,而且昨天晚上還睡了一個好覺,但是讀到這段話時,我完全茫然了。
這是因爲這段話就是爲了讓我茫然的。我猜它是專門想要人推斷,嬰兒的餵養決策是一件非常重要而且讓人困惑的事情,需要複雜的微數據來支持,以致於一個正常的人類用她正常的乳房和正常的大腦無法實現,這就是爲什麼,感謝老天,有那麼多醫生、護士、營養學家(注意這個名單中少了泌乳顧問這一人羣),還有當然了,Similac雅培,爲我們帶來了這樣一個可愛的“紀念品”,一個提醒我完全不可能勝任的小告示。
請注意,這段莊嚴的、權威的關於嬰兒營養的文書,可是一個字都沒有提到母乳餵養。
看看他們有多理解市場營銷吧。Similac雅培奶粉爲醫院捐贈這些廣告,這張嬰兒籃上小卡里的夾頁,對着嬰兒籃的一面寫着孩子的名字、年齡和出生體重;醫院接受這些卡片,這樣他們自己無需花錢打印這些名卡。卡片上對着嬰兒籃外側的一面,剛好在大人視線正對處——這是你要在嬰兒籃中查看你的寶貝時第一眼就會看見的東西。
(等一等,爲什麼你的寶寶要在嬰兒籃中?噢,因爲護士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你要把他放在嬰兒籃裏。)
醫院工作人員麼,我想,他們削弱父母的信心時應該是無心的,而這些廣告者和他們不同,廣告者顯然是有意開拓父母的恐懼感。這條營銷信息是直接在視覺上針對那些顯然已經困惑了、勞倦了、擔心他們什麼都不懂的新父母的。這條信息其實說的是:你不可能懂這些東西。
這種營銷專門設計來增強你的擔心,然後纔好賣你點什麼來消除這些擔心。
現在你看,我們多幸運,在這樣的時代,如果什麼事情出了問題,還有那麼多種方式來照顧我們的孩子。但是我們不應該從這個地方開始。恐嚇營銷策略和暗傷人的信息不應該是耐心照護的常規,不管廣告詞是刻意這樣設計還是出於好意但只是沒太注意,做這些的人這樣做,只是因爲他們沒有爲其他任何更應該優先的東西收錢。
我們可以做得比這個好更多。
如果你正在待產:
1 新媽媽們不應該被長時間隔離。讓懂你愛你的人和你在一起,不僅僅是生產期間,也要在產後在醫院休養的時候陪着你,當你小憩時抱着寶寶,告訴你你有多厲害多美好,幫助你在其他任何事情發生的時候去了解它們。
2 如果你對任何人的話感到困惑,請求她們向你解釋爲何她們這樣說,爲什麼她們推薦這些東西。
3 如果有人說的話或是做的事讓你感到不安,或者焦慮,請尋求更多資訊。更多的解釋會去掉很多東西的神祕面紗。
4 如果有人告訴你一些你覺得不合常識的東西,考慮你自己可能是對的,然後尋求更多的資訊和解釋,直到這些東西符合常識。
5 如果有母乳餵養方面的醫療問題,直接去找哺乳輔導。如果有人給你母乳餵養方面的建議,請教她她的信息來源是什麼,她參加過哪些相關的培訓,這些培訓是否權威
6 把嬰兒籃上那張該死的卡片拿出來丟了。放一張新的小紙片進去,自己寫上寶寶的名字、年齡和出生體重就行了。或者把嬰兒籃轉一圈,讓自己不要老是看到那張廣告卡片。如果你覺得自己精力旺盛,告訴院方你不想看到similac的logo天天在你臉前晃。(當你回家之後,如果你精力恢復了——可能已經是幾個月之後——給院方寫一封信,讓他們知道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。當人們真正提出自己意見的時候,事情纔有可能有變化。)
7 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事情讓你覺得歇斯底里的困難,這就是你需要尋求幫助的信號了,並不說明你已經失敗。呼叫你的護士請求幫助。如果她無法幫助,請求可以幫助你的人來幫你。尋求本地的新父母支持團體幫助。
我很抱歉如果你覺得這樣把所有的負擔都放在你身上,要你主動去問,去請求支援。但是直到我們的世界改變,這些本來正常的事情變成常規之前,期待有人來照顧新父母,你還是必須主動尋求幫助。當你這樣做時,你會找到更多自信,你會發現你勝任這些事情,而這會讓事情有所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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